夏目友人芥「7.大寒」
啊，终于又更新了呢。
因为是大寒，所以虐点要继续，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呢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分割线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半弯月亮挂在夜幕，本就惨淡的光芒被一片乌云遮挡，也掩盖了下方某处街道。
可怜的家伙来不及发出声音，乌黑的利刃便洞穿人体，鲜红液体溅出三尺远，敌人的躯体在某个白色人影身后倒下，发出沉闷的声音。
罗生门离得还远，中岛敦却虎躯一震，接着利落地从爪下人身上翻下来，轻飘飘地将尸首撇到黑森森的小巷。
那里已经堆了好几个惨不忍睹的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。
今晚也在战斗，芥川和敦。
既然是战斗，便必不可免地沾满污迹。
敦用虎爪往脸上随便一抹，擦去脸上的血，毕竟他也不喜欢夺去别人的生命，只要自己好好活着就好了。
不过……
紫金色的眼睛忍不住飘向搭档，瘦削的身影立在不远处，黑兽乖巧地收在主人身后，而青年站在原地，因浓烈的血腥味捂鼻轻咳，虚弱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刚刚与搭档联合杀了一群人。
就连那身黑风衣也如来时一般整洁，如果不是依靠虎化后灵敏的嗅觉分辨出被罗生门吸收的残余血迹，恐怕敦也猜不出面前这家伙属于心狠手辣的黑手党。
不过今天的搭档好像有些不同，可不同在哪又说不上来。
任务完成的很干净，时间没有丝毫浪费；敌人处理的很果断，几乎都是一击毙命；寻找的地点也很隐蔽，不会引起任何骚动。
只是芥川有些奇奇怪怪，也许是自己多想了，敦摇摇头，暗自宽慰自己，大概是今天出任务时芥川没有对自己出手的原因，才产生了该死的错觉。
“芥川，今天就这样吧，我回侦探社了。”敦解除虎化，打道回府。
“……”
一如既往地不理自己啊，一只人虎默默感叹自己可怜的搭档之路，活动下疲劳的肌肉就迈开腿。
“人虎！”呆在原地的芥川仿佛大梦初醒般回神，朝着敦的背影喊道，“告诉太宰先生，我有事……找他。”
这下反倒吓到了敦，一时顿住脚步发愣，机械地应了声好。
芥川会有事找太宰先生？那家伙怎么会拜托帮忙解决事情，而且还是向太宰先生？！
然而等敦想接着问时，周身只余尸骸遍地。
算了算了，果然芥川那家伙今天就是不对劲儿。
本该离去的芥川隐在小巷阴影，一直盯着中岛敦寻他无果直至离开才收回目光。
「可是有危险的时候，我也想保护芥川和小银啊！」
「不再失去你们，不再让你们受伤，这也是我变强的原因啊！」
「……现在，我也是为此出现在芥川面前的啊！」
声声恳求如在耳边，从任务开始，不，也许是从上次分别开始，好友的呼唤便从未停止，魔音传脑般困扰着他。
他求他一个机会能保护他的家人，而他却不愿他有机会接触所谓家人，即使自身亦在所属行列。
“夏目。”
芥川背依墙壁，抬头望着残月，后脑抵在冰凉的石块上，双手插在风衣兜里，自战斗起便很少伸出，此时竟渗出细密的汗珠，黏黏的印在手心如脑海烦扰的万千思绪。
祸犬少见的困扰起来，艰难地自我斗争。
良久，芥川吐出一口浊气，闭上眼睛，深呼吸。
战斗后还未完全散去的血腥气顿时在鼻腔肆虐横行，种种拼命厮杀的场景瞬间在眼前重现。
归处黑暗的生命在刀尖上行走，不知明天是否还能望见太阳升起，抑或是又人陪在身边。
绝对不能！
从儿时分别起，夏目与他和小银便走上了不同的道路，现在看来的确如此，黑手党是搏杀、是利用、是黑夜，夏目那样的人则是温柔等待在世间的守望者。
他们属于两个世界，而他不愿将他拖入万丈深渊。
人虽然行走在世间，但活得恍如隔世，两个世界的人是无法接触的，即使愿意相见，陷入泥沼的那方也会将此岸葬入彼岸。
“呼。”
白雾从唇齿间逃出，飘到头顶，慢慢散去。
告诉太宰先生吧，这样侦探社就不会对夏目出手，黑手党有他和小银在，也不会出事，剩下的就要看有没有得知消息的小组织了。
如果有胆敢出手的家伙。
想到此处，芥川漆黑的眼眸兀地睁大，虽然身处暗巷，此时若有人能看见港黑祸犬的眼睛，一定能发现少有高光的黑眸闪着锐利的锋芒。
伴随而来的，是足以深入骨髓的杀意。
“纳兹咩，纳兹咩！”
窗外和煦的阳光照进房间，光线透过树枝影影绰绰，把榻榻米切割成好几块，在棉被鼓起凹下的地方均匀相接，从脚到头，除了阴影便是阳光，只在被子顶部趴着一只白黄对半的胖猫。
“老师，让我再睡一会儿，不要坐脸上啊。”
一只白皙的手臂从被子一边钻出来，推搡着猫咪，底下传出闷闷的声音。
面临是否上大学的问题时，抱着不想为藤原夫妇添麻烦的心思，夏目提出不想参加高考的建议，但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坚决反对了他，让他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，可以努力考大学，费用什么的不必担心。
思虑再三后，夏目接受二位的建议，「既然塔子阿姨和滋叔叔都这么说了，我也要好好加油，更好地回报他们的好心才是」，这样的心情一直延续到高考结束并会继续下去。
尤其前一段时间，夏目意外得知旧友芥川和小银在横滨居住后，更是下决心考横滨的大学，好能继续和友人在一起。
这一段时间夏目也是认认真真地备考，好容易撑过考试，能好好放松一下，睡个懒觉却被猫咪老师一屁股闷在脸上。
“纳兹咩，那你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吃早饭啊。”猫咪老师推开拉门，半边身子已经出去了。
“早饭？！”夏目立刻坐了起来，睡梦里好像是有人催自己吃饭来着，肯定是塔子阿姨，而他居然一直睡觉没有回应！
太不该了！
猫咪老师将拉门关上，听到门内手忙脚乱的声音，胖脸露出贱兮兮的笑容。
它才不会说是要夏目带它出去玩故意想出的招数，人类啊真是好骗呢。
等整理好的夏目下楼后，塔子阿姨才刚做好饭，是午饭。
“对不起，考试结束后一下子松懈下来，没想到居然睡了一上午。”脑内刮过一阵风暴，夏目立刻上前帮忙端饭，并解释原因。
塔子阿姨宠溺地笑道：“没事没事，这段时间辛苦了，所以看你还在睡觉也没喊你吃早饭，正好能赶上午饭呢。”
“咣当”一声，玄关处似乎闯进了什么人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滋叔叔中气十足地喊道，脸上带着异样的红晕。
夏目一边迎接一边说「欢迎回来」，却在看见滋叔叔时愣了一下。
“啊，这个啊，”滋叔叔晃晃手里的酒瓶子，爽朗地笑道，“同事听说家里的孩子要考大学了，特意一起庆祝了一番，还送了酒，也是祝贺夏目踏入成人的行列。”
“那真是太感谢了，”闻言夏目展开笑颜，接过酒瓶抱在怀中，“那么我们一起享用这份心意吧。”
饭桌上，满含心意的清澈的酒倒在三个杯子里，举起酒杯碰撞，发出清脆的声音，被热烈气氛带动起来的三人一猫都开心不已。
“以后，我们夏目就是成年人了啊！”
也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，滋叔叔大声地笑，与以前沉默寡言的样子完全不同。
塔子阿姨也乐得合不拢嘴，不断往夏目碗里夹菜，又小声埋怨滋喝太多酒，却还喜滋滋地为三人倒了满杯。
“是啊，我们夏目真是辛苦了呢，接下来的假期可以好好放松了。”
猫咪老师在桌下大吃塔子为自己准备的庆祝餐，还顺手偷了几口酒喝，欢喜地眼睛眯了起来。
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呢，纳兹咩，和人类生活，能品尝美食，喝口小酒。
夏目举起酒杯，一饮而尽，辛辣的酒味刺激出泪珠挂在眼角。
是啊，早就是「我们夏目」了，早就是一家了，早就被接纳被爱护了。
我啊，早就不是孤独一人了，也有想保护的人了呢。
再一次饮下庆功的祝酒，夏目趁机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的泪珠，微笑看向面前两位抚养自己长大并一直信任他的人，发自内心的欢笑。
就这样一直在一起，直到我有能力保护你们，保护所有我所爱的人。
一日的光景很快过去，兴奋庆祝的宴席早就结束，太阳还未落山，残余的夕阳通红了半边天色，如血一样红得过分。
“猫咪老师，”夏目坐在桌边，犹豫着开口，“我总觉得会有事发生，心里很不安。”
猫咪老师躺在一旁，懒散地回答：“不要担心，要不去散步好了，去七辻屋吧，豆沙包一定想念我了。”
“老师！”
夏目看着一骨碌起身准备的胖猫，万分头疼，这家伙越来越胖可怎么办。
不过嘴上说着不乐意，步伐却已经踏上了买豆沙包的道路。
“都是老师的原因啦，”夏目一边抱怨一边抱着胖猫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。
虽是冬日，可今天天气很好，在斜阳的照耀下残留的暖意很舒服，路边的农田冒出点点绿意，生机勃勃如同他们明媚的未来。
“小心，纳兹咩！”
猫咪老师突然跳出怀抱，直接化为妖怪原形，身体挡在夏目前面，尾巴环绕在其身后。
夏目跟着一惊，在原地动也不敢，问道：“老师，怎么了？”
“有不同寻常的气味，”斑形态的猫咪老师声调本就深沉，此时更是透出危险谨慎的气息，“在那边，我去看看。”
“老师，等我一起，”夏目熟练地翻身骑在「斑」猫咪老师的背上。
“注意了。”
猫咪老师再次提醒道，下一刻便带着夏目飞至天空，直奔目标地点而去。
血，喷溅得到处都是。
地上每一具尸体都惨不忍睹，只能被称为肉块，因为完全看不清原貌。
凝固变黑的血块冻结在树枝上、干枯的草丛上，以身处中间位置的男子为中心，四周无一活口，静悄悄的。
唯一有动静的，是男子背对的路口。
那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，猛地窜出一只吊睛斑白的大老虎。
“芥川！”
老虎发出人声，变为人身，是中岛敦。
“你太冲动了，太宰先生还没说完呢。”
一路狂奔过来，敦心里憋着一股气，说话也有些咄咄逼人。
“在下知道了。”芥川一反常态地没出口反驳，而是转身面向走来的敦，黑眸淡漠，如无事发生。
看到若无其事的芥川，敦只想用虎爪狠狠揍他一顿，下一刻却看到对方脸色大变。
「不是这样的，不要看，快走。」
本来应该这么说的，应该开口告诉他万事小心，应该告知自己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，可到嘴边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。
芥川觉得浑身僵硬，腿一步也迈不开，脑子顿时陷入昏沉，他的脸色变得惨白，一股寒意与慌乱自心底升起，席卷全身。
敦的背后，他的对面。
站着一个熟悉的少年。
少年被眼前的惨状吓到了，目之所及对他来说简直是人间地狱，残肢断臂哪里都是，他甚至不敢抬脚生怕踩到已逝之人，鼻息间满是浓重的血腥味，濒死的惨叫好像还在小小的树林间回荡。
而罪魁祸首却是他想要保护的家人。
“夏目，在下所做的事便是夺去别人的性命。”
芥川迅速收回情绪，深知一切都结束了。
“在下和小银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，所以，再也不要踏入我们的世界，这是在下对友人的忠告。”
话落，芥川一边用罗生门迅速将事故现场清理干净，一边使出罗生门咬住在原地发呆的敦，拖着人虎一步一步走向震惊的少年，从他身边经过。
一直目视前方，然后消失。
凶手不知走了多久，夏目还在看着被完全打扫干净的树林。
没有尸体，没有血液，没有搏杀的痕迹，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象，可空气中微弱的血液味道证明事实就是那样。
好友在杀人，并以此生存。
“老师。”
夏目依在斑状态的猫咪老师身上，柔软的身体正好让他疲惫的心灵有个依靠，长长的毛遮住眼睛，也吸收了炽热的泪水。
然而压抑的哭泣声还是传了出来，夏目瘦削的身体轻轻战栗，「斑」猫咪老师将脑袋轻柔地放在少年头上以示安慰。
“别害怕，纳兹咩，还有我，我们可以找他问个清楚。”
少年没有回答，正如和敦一起的不发一语的芥川。
他们面对面相见，背对着离开。
正如两个世界的人。
此岸，和彼岸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分割线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放了一个小彩蛋，算是解释一下芥川鲁莽行为的原因叭。
评论(10)